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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末,结城七叶的父亲驾车带着家人回到了位于爱知县的家乡。
这是每年的传统,不止在年末,每至暑假七叶也都会到老家小住一段时间。
老家是那种典型的日式乡村,祖父母居住在老宅里不愿前往城市,以种植瓜果蔬菜为乐。兼之他们夫妇两人,一个擅书,一个擅琴,闲暇时各行擅长之事也颇为怡然自得。
她一直觉得,祖父和祖母很有一点隐士高人的感觉,特别是祖父。他学识渊博,尤善书法,因此在这方面对小辈也很严格。七叶从小就随家人生活在城市,没有和祖父相处太长时间,但是哥哥结城洋介以前没少接受他老人家的指导。听说他学会写字后不久就得每天早起练字,后来大点儿了,手腕上还要多拴上一块石头以练腕力。祖父坚持认为,书法重在力道与形神之美兼具,因此手腕力道这一块万不可疏忽。
不过虽然她无缘受他指导,祖父也没少操心过七叶的书写。每年她和祖父手写通信都在二十封以上,一方面是祖父更乐于用传统的方式远程交流,另一方面就是为了不叫她松懈。「你的书法强求不了,那就给我看看你的钢笔字吧」,祖父曾这样说过。托他的福,她即使其他方面没有什么建树,书写这一块总是拿得出手的。
当然七叶也只有汉字写得比较好,假名算是她的短板,在需要圆滑转圜的笔画上她总是有所不足,因此信里时常会被祖父训。而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兄长就没有这样的问题。
车子开到路口,远远地就能看见祖母在老宅门口等候。
今年是七叶他们回来得最早。除了七叶一家以外,她的叔伯们也会协同家人从各地返乡。总而言之,每到过年时,家乡那边都很是热闹。
寒风凌冽,他们坐在屋内的被炉里,喝着热茶,倒是一点也不冷。
“七叶,我的三线可等你很久了。听爷爷说老师夸奖了你吹的《岛呗》,这次就合奏这个?”
老人家看着半年没见的孙女,慈和地调侃道。
她点点头,抿唇笑了。
祖母出身冲绳,早年因故带着一把三线远离家乡,后来极少回去过。每每思乡之时,她总会用三线演奏一些岛歌小调。七叶曾试图拿竖笛与祖母合奏,结果被吊打得不像话。之前因为音乐课考试而苦练竖笛,她在与祖父通信时提到了这件事,还说比先前的水平又有所提升。
想来祖父一定也把这个告诉了老伴,祖母才会这样说。
结城洋介凑过来低声问道:“你是不是又在信里吹牛?”
“才没有!不信你到时候洗干净耳朵等着听好了。”
她拍拍身旁正好奇地四处张望的喇叭花,这只胖妞今年也跟着他们一道回来,“花花自己去玩吧。”
得到自由行动的许可,它撒开脚丫子就往屋外跑开了。
对于喇叭花来说,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只有院子中那棵梅子树稍微有些熟悉感。
它的爪子来回刨着树根,没想到竟然扒出来一个小球。
祖母望向门外那个跑来跑去的大白毛球问:“还是把小狗带进屋来吧,外面下着雪太冷了。”
七叶扫了一眼玩得正欢的喇叭花回应道:“没事的,祖母。它现在一定更喜欢在外面待着。”
不多时,叔伯携妻带子陆续进门,老宅内热闹非常。堂弟妹们都在最缠人的年纪,抓着她叽叽喳喳说话,撵着喇叭花满院子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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