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乐宫外已久无人,方仪走到宫门外便止住了脚步,她仰望着苍穹之下的宫闱亭阁,长乐宫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,明知不在却守着这般死物。
寒风袭襟,她依旧停在了树下,桑梓满庭,多美好的愿望。
轻轻推开了殿门,沉重的开门声响彻了整座宫殿,吓得魂不守舍的长天猛然一颤,目光闪了闪,还是抬脚自己走了进去。心虚的人往往被一点小小的动静都会被吓住。可是她又为何心虚?
殿内铺就了厚厚的地毯,踩上去如置云端一般,脚下也是异常轻盈,只是袖中的手攥紧了,指尖更是隐隐泛白,谷梁坐在床榻上,手中捧着那本地理志,她隐隐感觉出谷梁来这里都是简单不过的寻常服饰,没有珠翠琳琅,没有锦绣凤袍,她轻轻地出声打破了沉寂,“母亲,您找我。”
“嗯,”亦是一句轻轻地回应,谷梁放下手中的地理志,看向忐忑不安地少女,浅笑道:“你那么紧张做什么,脑门上尽是汗水,那么大的人怎么和孩子似的。”
长天习惯性地往后退,每每这个时候她都想谷梁远一点,只是每次都不成功。谷梁朝她走来,拽住了她的手,笑道:“脑子里想什么呢,我是吃人的魔鬼不成,瞧你吓的。”
她没有再后退,反而走近,怯怯问道:“您找我何事?”
谷梁送开了她的手,回道:“这般迫不及待吗?”
摇头,继而道:“阿宸让我教她对弈,若无事,我去教她。”
静静的殿中透着几抹凝重的味道。
谷梁也摇首往后退了一步,面容笑容意味不明,话语间带了些讥讽:“每次都是想走,长天,你的借口能否有可信度?”
这是动怒了,长天半阖上眼眶,屈膝跪在谷梁脚下,垂首道:“母亲,对不起,我……”
谷梁没有答话,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,良久后,才不知何故地问她:“长天,你在我身边几年了?”
心中闪过一丝阴霾,还有几分酸涩,“相识五年半,在您身边该有四年了。”
“前面且不说,就说这四年,你学到了什么?”
“那日城楼上您的失望二字,我一直记在心中,这些日子细细想来,长天确实让你失望了,是人都能看穿李单的计策,而我却在城楼一次又一次的徘徊踌躇,连寻常人都不如。”
静谧间,无声无息地一声叹逸出唇角,谷梁极是诧异她自觉的这番话,顿了顿,才继续问道:“那日我若不去,你是否当真会跳下去?”
对于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长天显然一愣,犹豫许久后,强忍住心中惊涛般袭来的骇浪,闭着眼睛回道:“是,倘若真的是清君侧,我若真的跳下去,他们便再无理由起兵,天下人也不能怨怪您是非不分。”
“看来你让我对你不只是失望,”一声冷笑后,一句凄凉的话语在她耳畔炸开:“绝望二字的滋味,你想让我历经了多年后,再此尝试?你当真学的很好,竟如此为朕着想。”
谷梁话语间已经换了自称,这话不算狠厉,或许说有些温和,可是话中的分量却是极高,让长天一时间无法接语,只是抬了抬眼,顺眼望去,谷梁手中握着一根藤条,几近失语:“母亲……您……”
“你让我失望,难道不觉得我应该从你身上讨回点什么吗?”
一句话间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,长天抿了抿唇,无语,垂眸看一眼自己身上厚重的棉衣,抬手便脱了下来。
衣衫落地,接着背上狠狠一痛,然而一藤痛感未消,背上又受一藤,痛的长天眉头紧蹙咬牙强忍着。谷梁见状更是犹如未见,藤条有条不紊的接连击落。两人一个责打一个苦熬,总是一言不发。
殿内安静的可怕,只剩下藤条击落时的闷响和长天隐忍得牙齿碰撞的声音。重重一藤击落脊背痛楚难当,长天身形不稳径直朝前扑在地毯萨上,样子狼狈不堪。
谷梁终是不忍,压下心中积存了许久的怒气问道:“你可曾想明白了?”
长天被问的一愣,随即低头不语。
夹风的一藤再次击落在长天脊背,似是罚她不回答问题,耳边又现谷梁严厉的声音:“起来!”
右手指尖撑住了地面,又端正地跪直了,眸光隐忍,听着母亲又道:“其实论到底,是你不信我,你若信我不会抛弃你,不会因着天下而弃你于不顾,你又怎会心生轻生的念头。
一句话似风吹进了心底深处,如沸水一般翻滚,谷梁转到她身前,死死盯着她,冷笑道:“我说到你心里去了?在你心里我从来都只是一个残忍冷酷的君王,我能第一次将自己的孩子送去祭祀,也能第二次将你杀了来平息民愤。”
长天面色煞白,明明殿内生起了炭火,可她还是感觉到谷梁周身的寒气,眸光空寂,自己试图去攀上她的手腕,可她却首次地避让了,长天的双手在空中停滞了半晌,才默默地收回,俯身叩首,“我不是不信您,而是成千上百的百姓因我而死,我于心不忍,如果真能因我一人之死,而免去灾难,这一切何乐而不为。”
而她身子刚直起,骤雨的藤条便打了下来,未收着力气的数下,让她痛得难以自制,痛呼声卡在喉咙之中,此时上方又传来飘远地声音:“说到底,你还是未曾明白此事,明面上因你而起,可一旦起兵谋反,你已经与之无关了,就算那日你跳了下去,他们也不会收兵。因为世人都知晓帝王不会再起用曾经威逼自己的兵将。李单也比任何人都明白,你一旦因此而受到损害,它日重来之时,我必不会饶恕他,如此而言,与其后日陷入两难境内,不如一朝攻城,夺了帝位拥护旬焦。”
长天重重吸入一口气,缓解身上的疼痛,“城破不照样还是身首异处,与其不如这般,不如……”剩下的话被藤条生生堵在口中。
“帝京会破吗?帝京是大夏的都城,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轻易破城的,李单是虎狼之兵不错,可谷梁渊的西南军队犹在他们之后,你以为一旦帝京陷入困境之中,西南军会坐视不管吗?”
长天回身看着她,眸光错愕,“那没有除夕之夜的偷袭,帝京也不会有危险,可西南军又为何按兵不动,引得帝京陷入慌乱之中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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